【星懂】最后一课
*论小号的好处，虽然写崩了，但还是敢肆无忌惮地往外放
*感谢两位老师的wb互动提供脑洞
*原创人物预警，OOC预警，没头没尾预警，军盲预警
*依旧是想不出标题就瞎起系列，无致敬元素
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站到连部的会议室里，孙韦却头一次感到口干舌燥。
尽管他在刚才演习结束后的短暂休整中已经补充了足量的水。
他两手紧贴裤线站出一个入伍以来最标准的军姿，目视前方却又忍不住用余光仔细打量坐在长桌一侧的那位上尉——他从刚才的介绍中得知这是蛟龙一队的主狙。对方个头不大，脸颊轮廓也有些柔软，但是目光刀锋一般锐利，让他不由得感到后脊发凉。他熟悉这种眼神，属于狙击手的眼神。
正对他坐着的是蛟龙一队的队长，性别女。这事儿是对方开口问他问题之后他才琢磨过来的——虽然“他”看起来平头整脸的跟旁边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嗓音确是实实在在的一把女声：“最后泅渡的时候，那一枪是你开的？”
孙韦心道您何必问我呢录像里不都有吗，面上依旧端整严肃：“报告，是！”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其实“认识”这位队长——基地流传的故事里没有名字，只是传说蛟龙一队有一位“全蛟龙最能打”的女机枪手，可以单枪匹马解决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在近身格斗上多少男兵都不是她的对手。彼时的新兵蛋子孙韦还两眼放光地表示这就是自己的择偶标准，然后就被讲故事的老兵敲了敲脑壳：“别想了，人家已婚！”
已婚的女队长惜字如金：“评价一下你自己的表现。”
年轻的士兵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还是开始平铺直叙。这次选拔演习他原本的角色其实是观察员，临时组合的队友半途在对方狙击手的封锁下光荣“阵亡”，于是他接过狙击枪一个人完成了后半程的演习——并差一点活到了最后。
心高气傲如孙韦也不得不承认，教官说的是对的，这些见识过真正的战场，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战士，拥有着目前的他尚难以企及的作战素质。尤其是最后在那样一个刁钻角度上还能准确击毙他的对方狙击手——怕不是听风长大的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用余光去扫这位听风长大的狙击手，后者正在翻看他的成绩资料，睫毛垂下去的时候遮住了锐利的眼神，那张娃娃脸上就显出一些不符合他年龄的温和亲切来。
“你想过如果在真实的战斗中，你的主狙真的牺牲了，”女队长发问，“你该怎么办吗？”
这个问题非常微妙，孙韦想。走进这间屋子的每一位战士都可以挺胸抬头地告诉这位队长，我随时准备着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是没有人会随时准备着失去队友的生命的——尽管那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可能。
“我将肩负起他的使命，继续前进。”他最终答了一句套话，想想有些不诚恳，又补充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他看到一直埋头看资料的狙击手抬起头跟队长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对方起身绕过长桌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教官是罗星？”
“报告，是！”
对方眼睛里突然涌现出一种浅淡温和的笑意：“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主狙，李懂。”
孙韦引着他的主狙去见他的教官。罗星的办公室就在下面一层，这会儿空空荡荡，就他一个人坐在桌前写材料。
“报告。”李懂按住他的手，自己喊了一声。
孙韦眼尖，他觉得罗星的肩膀似乎微微耸了耸，像是笑了一下，转过身的时候表情也仿佛比平时来得温和：“进来。”
李懂大步跨到他跟前，昂着头敬了个军礼。
罗星回了他一个军礼，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瘦了。”
“哦。”李懂对他这种磨磨唧唧的问候方式表示不屑，突然蹬地发力弹跳起步，在罗星刚才还坐着的那把椅子上轻飘飘地一点脚尖闪到他背后去，一手抓着罗星的肩膀借力让自己转回身，然后整个人挂到了罗星背上。
孙韦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很沉稳的他的新任主狙挂在他寡言的教官身上，歪着头露出一个真•孩子气的笑来：“我其实胖了一公斤。”
罗星全程站得稳稳的，只在最后抬手托了一把他的腿：“那就是又结实了。”
他照顾了一下自己的学员的情绪，解释道：“给你介绍一下，你现在的主狙李懂，是我从前的观察员。”
孙韦心道我今天这是第三次认识他了。
李懂熟门熟路地从罗星腰间摸出军刀，手腕凌空一抖，利刃破开屋内潮热的空气，钉到对面墙上。那里原本挂着一幅简单装裱的素描画，顶部的绳子被准确地划断，整个画框就“哐”地一下砸到了地上。
蛟龙一队的现任主狙从前任主狙的背上跳下来，志得意满地拍拍手：“来，孙韦，把画框背后的字念给我听。”
孙韦依言捡起那个画框，在稍稍有些蒙尘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孙韦？”这笔字他倒是认得，横平竖直棱角分明，出自罗教官之手，落款日期是去年。
李懂乐得眼睛都弯成月牙：“还真是他。”他攥起拳头举到半空，罗星握拳和他对碰，没说什么，脸上却难得地挂了笑。
孙韦隐约猜到了什么：“你们两位拿我打赌呐？”
“也不算。”罗星好脾气地解释，“本来我打算如果连你也没选上，就把这个画框毁尸灭迹。”
“准确地说，我跟他打赌，如果他能带出一个符合蛟龙标准的狙击手，我就一定能把他挑出来。”李懂勾着罗星的肩膀，偏过脸道，“顾顺这人虽然废话连篇，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
“什么？”
“他说，‘罗星是不会选错人的’。”
孙韦站在门口内心崩塌：顾顺？我偶像？废话连篇？
李懂却对着他招了招手：“知道刚才佟队为什么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因为演习的时候我的主狙牺牲了？”
罗星就知道李懂要做什么了。他背转身开始解自己的领扣，李懂在一边半真半假地埋怨：“你们教官也真是能藏，居然没把这个故事讲给你们听过。”
孙韦惊得说不出话来。罗星在他眼前脱掉作训服外套，掀起海魂衫露出后背，两道蜿蜒狰狞的伤疤显露出来，一道顺着腰椎破开，一道从左侧腋下直穿到右边，被撕裂过又重新愈合的皮肉扭曲得吓人。
“跟你的演习不一样，我的主狙曾经真的在我面前中枪倒下，差一点这辈子都没法再站起来了。”李懂张开五指，沿着其中一道疤虚虚地蹭过去，“这事我们俩一直没达成共识，他觉得我没有责任，我觉得我有责任。”
罗星对着他皱眉。
李懂假装没看到：“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我的责任，就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肩负起他的使命，继续前进。”他帮罗星把海魂衫重新拽下来理平，“我觉得你说的时候其实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不管是肩负使命还是继续前进，其实都是很难的。”
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比刚才在会议室里还要认真：“我接过了他的使命，以后也会转交到你的手上，这期间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也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
罗星拍拍他的肩膀，转回身接过了话茬：“最后一课，蛟龙要面对的，是你所没面对过的战场。作为你的前辈，我们希望你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做好准备，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够继续前进。”
他率先抬起了手，然后李懂也与他碰到一处，指节并排朝着蛟龙的新兵：“欢迎加入蛟龙。”
孙韦站在原地深深吐了口气，走上前握拳同他们俩撞到一块：“强者无敌！”
孙韦走后好一阵儿，李懂都没有再说话。罗星坐回桌前给他的材料收了个尾，理好放进文件夹，方开口道：“走了？不饿？”
“吃什么？”李懂把下巴支在椅背上，抬头看他。
“不知道，去队长家蹭饭，赶上什么蹭什么。”罗星笑吟吟地低头看他。
杨锐退役之后在基地附近买了房子，于是便宜了常驻基地的罗星一行，隔三差五的可以去蹭饭。
“那只有菜汤喝了。”李懂恹恹地应了句。
他招手示意罗星离他再近一点，然后抱住了他的腰，这回手掌真的隔着薄薄一层衣料覆到了伤疤上，顺着摩挲了两下：“哥。”
“嗯。”罗星应了声，抬手在他发顶揉了两揉。
这其实是个充满仪式感的日子，他带出来的学员即将成为与李懂并肩战斗的新蛟龙，正如当年的李懂被他选走一样——但是他们又都对这个战士寄托了额外的一些什么，希望他能够成长得更快一点。
罗星低头看着李懂，小孩儿扎在他怀里有点闷闷的——即使最熟悉他的恢复情况，见了面就敢往他身上蹿，撩开衣服看伤疤的时候面不改色，这会儿也到底露了一点别扭的舍不得出来。成熟和稚嫩，理智和纠结，在他身上浑然天成地和谐又矛盾。
“行啦，抱够了吧。”罗星终于还是开口，语气里压着笑，“陆琛和庄羽下班后去找屠户拿定好的牛肉，石头估计已经把莉莉接走了，咱俩得去买菜，不然你让副队拿什么下锅啊，真指望队长那片盐碱地？”
李懂闷笑：“你看我待会儿不找队长告你的状。”
“那你得掂量掂量，看看今晚孙韦愿不愿意分半张床给你了。”罗星假装威胁。
李懂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口袋：“你是不是忘了，我有你寝室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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